不久前去一个小康村,村支书是当地树起的一个典型,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介绍说:“村民住的都是小别墅,很多人家买了小轿车,有的不会开——不会开也要买一辆,夯也要夯到那里。”这话让人哭笑不得。
这是一些农民对小汽车的认知和理解,也算得上是农民的“汽车文化”了:汽车不一定出于实用才买,而是为了显示富有,满足虚荣。
大多农民是买不起汽车的,有的甚至刚刚脱贫。即便这样,一部分人仍有自己“显摆”的方式。一位民间扶贫人士讲过一件事,让我印象很深。他无偿借款3000元帮一位农民脱贫致富,可是还款期限超了两年,钱仍然迟迟没还回来。他就到那个农民家里去了,发现他新盖了一个气派的门楼子,一问,花了6000多元。这大概也算是“形象工程”吧。
人都要面子,可是过于注重面子就导致爱攀比,图虚荣。你就看看农村定亲送彩礼,有的送得真是倾家荡产。八千八百元,谐音是连着发;九千九,是天长地久;一万一,是一心一意;一万八,是我要发……其结果是让农民苦不堪言。摆酒席更是讲排场,饭菜剩下半桌子,没有一个人肯打包,只怕人家笑话。可是在自己家里,他们连倒掉一口米饭都会心疼的啊!
虚荣心害得一些农民人前人后两个样,打肿脸充胖子,没钱也要死撑门面。富裕的还能经几下折腾,不富裕的真是有苦说不出,浪费了,心疼了,也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。
虚荣心重的暴发户炫富摆阔财大气粗,挥金如土,手上戴满戒指,家里一本书没有。我曾经遇到一位做生意的农民,腰里别着三部手机,一部当地用,一部外地用,还有一部,他咧着嘴笑,自己也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场。
虚荣是人性的弱点,不独农村人有,城里人也有。有点虚荣心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缺乏引导。引导及时了、到位了,这虚荣可能就成为勤劳向上、自强致富、文明健康的动力。相反,如果任其发展,可能就成为一种奢侈无度、挥霍浪费的坏习惯蔓延乡村,成为一种不文明不健康的坏风气。
可见,建设新农村,培育新农民,注重精神文明,改变消费观念,是不可忽视的一面。树立社会主义荣辱观,光在村委会挂个牌子不行,还要讲道理、摆实例,甚至制定村规民约。山东邹平有个西王村,村民富得流油,可是村里规定男女订婚彩礼不超过6000元,多年来从没有人破坏这项规定。这种引导和约束无疑能让农民在富裕中走向文明,在文明中摆正心态,在调适中懂得平和。要让农民懂得并记住,消费不是浪费,节俭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好传统,以前需要,现在需要,将来还需要,是永远都不过时的美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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